第四十八章
玄武知道辰星从未在族中长大, 就连在蛋中的记忆都因为境外天魔试图污染而变得模糊，她所有对族中的感情都来源于传承，而且在她出生后就遭遇了很多痛苦的事情, 会怨恨会不解会难过都是正常的。
其实玄武已经很老了，她也看过太多的事情, 反而没有了那种你既然是神兽我们为你付出那么多, 你就该报答的想法，她更多的是心疼和无奈，她甚至无法去想，如果辰星的父母还活着, 在知道了辰星遭遇的事情后，会不会后悔当初同意把她留在修真界。
玄武在这一刻也看不出辰星真实的想法，只是觉得她好像是把自己和所有人都隔离开。
辰星反而笑了, 问道：“那我到底是什么？”
玄武没有明白辰星的问题, 疑惑地看着她。
辰星嗤笑了声, 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神兽一族：“那我算什么？我还是龙族吗？”
玄武诧异地问道：“你为什么会这样想？”
辰星没有回答，只是说道：“凤凰浴火重生需要的条件很苛刻, 如今想来昭能成功浴火重生，不仅因为我身上有他母亲给与的本源之力，还因为当初他母亲以精血赐下的凤凰祝福。”
玄武闻言说道：“是。”
辰星继续说道：“我能破壳，可以说是你们努力下的结果，是逆天改命的存在，而且当初境外天魔污染我们的时候, 我也曾变成了一枚死蛋，但是又活了回来, 你们虽然没在我身上查出任何被污染被夺舍的痕迹, 却不代表着我真的还是当初那枚蛋中孕育的生命, 可能是境外天魔死了，也可能是境外天魔和我融合了，不对，你们提过境外天魔不会死……”
玄武见辰星猜到了关键之处，叹了口气说道：“其实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，反而平添苦恼。”
辰星没有见过玄武的记忆，不知道当初的自己有没有得到答案，只是现在她却不愿意这样糊糊涂涂的过一辈子：“所以当初那四个污染了龙蛋的境外天魔，都是什么结果？”
玄武这次没有隐瞒：“那两枚蛋死后，境外天魔就离开了，另一枚被污染的，被除掉后境外天魔也逃走了。”
辰星步步紧逼：“所以试图污染我的那只呢？”
玄武看着辰星，眼神很是复杂，说道：“消失了。”
辰星不愿意再听这样含糊的答案：“消失了？是从龙族族地消失，还是从这个小世界消失？”
玄武沉声说道：“彻底消失了。”
辰星笑了一声，说不出是讽刺还是自嘲：“所以你们在我身上也没研究出个结果对吗？”
玄武没有吭声，默认了辰星的说法。
辰星笑个不停，血泪从眼睛里滑落：“你一直避重就轻，一直在提神兽的牺牲，口口声声说不是想告诉我什么，却一直在说对我的恩情，若是你们没有丝毫私心，为什么不提这些？你们在怕什么？”
玄武沉默地看着此时的辰星。
辰星心中说不上是失望还是痛苦，声音反而格外平静：“你们以身融合境外天魔王身上的一部分，是从哪里得到的启示？到底是先推算出生机在我身上，才竭尽全族之力救我，还是先救我才算出的？”
玄武闻言说道：“我以神兽之名起誓……”
辰星打断了她的话，说出了另一种可能：“那样救我，有多少因为我是龙族还没破壳的幼崽，又有多少是因为明明境外天魔夺舍，它却消失了。”
玄武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辰星，我承认其中是有我们想寻到消灭境外天魔的办法这点在里面，可是更多的是为了你，你有传承就该知道，神兽一族对幼崽的爱护。”
辰星嗤笑了声：“我的记忆都是缺失的，传承是完整的吗？”
玄武停顿了许久才说道：“我也不知道要如何给你证明。”
辰星继续问道：“所以昭和那些族人的死亡，也是在推算之中了？如果没有昭的照顾，我怕是也不回在这样的时间来到这里，甚至对同族抱有期待。”
凤凰怎么会舍得自己的儿子就那样死去？
辰星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所经历的都是被人所算计，温声说道：“所以凤凰知道自己的儿子会浴火重生。”
玄武闻言只是说道：“神兽对子嗣很是看重。”
辰星问道：“那牺牲的那些族人呢？为了让昭重生甘心献祭自己的族人呢？”
玄武温声解释道：“我们并不能算出每一步，哪怕是神兽也不可能事事都算到的。”
如果能算的出来，他们也不至于走到了如今这一步。
辰星想要知道的如今都清楚了，她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，虽然只能模糊地看清事物，却足够她从这里走出去。
玄武看着辰星转身离开，说道：“辰星，我们每个人都在努力。”
辰星知道玄武说的没有错，甚至知道还有一些神兽甚至为此而死亡，她竟然不知道说自己幸运还是羡慕，有些时候自己选择的死亡也是解脱，而不用像是她这样一直挣扎：“我没有你们那么伟大，难不成你还要我笑着对你们说一声谢谢？说句薄凉的话，当初并不是我求着你们救活我的。”